在古老的造纸作坊与制墨工坊,匠人们祭祀“楮神”(掌管楮皮等造纸原料)与“墨神”(掌管烟料与胶法)的仪式,关乎着“文房四宝”中纸与墨的品级与灵性。楮神常与蔡伦(造纸术改进者)信仰结合,墨神则多指韦诞(三国制墨名家)或松烟之神。
造纸业的祭楮神仪轨
原料采集祭(采集楮皮、竹麻等)
山祭:入山前,工匠头带众人祭拜山神、树神,供米酒、水果。念:“取皮造纸,留树生机。山神允准,楮神赐良。”
择时:多选春季树液流动时,忌在树木开花、结果期大量采集。
留母树:每片林子必留几株最健壮的“母树”不采,以保延续。
浸泡与蒸煮祭
开池祭:新砌浸泡池首次使用时,杀鸡祭池,鸡血滴入池角。
投料礼:将第一批楮皮投入池中时,工匠头高喊:“清水化骨,楮神脱衣。清白之身,成纸载文!”
灶火祭:蒸煮原料的大灶生火前,祭灶神,祈求火候均匀,不焦不烂。
抄纸与晒纸祭
第一帘:抄纸用的竹帘第一次下水前,用白酒擦拭,念:“帘如网,捞云霞。纸如雪,现光华。”
晒纸禁忌:晒纸场忌女子穿红衣经过(恐纸泛红),忌说“破”、“湿”、“皱”等字。
揭纸礼:晒干后揭下第一张纸,对光检验,若均匀透亮,则视为楮神赐福,将此张纸供奉于蔡伦神位前。
制墨业的祭墨神仪轨
取烟祭(收集松烟、油烟)
选松:制松烟墨必选老松、油松。砍伐前祭树,言明用途。
立窑:烟窑搭建完毕,窑门上方嵌“墨神在此”小石牌。
接烟:收集烟炱时,工匠需净手焚香,视烟炱为“松之精魂”。
和料与捶打祭
开胶:熬制胶料(常用牛皮胶、鹿角胶)时,投入第一块胶料前默祷。
下料:将烟炱与胶混合时,念:“烟魂胶骨,相融相亲。千捶万杵,乃成墨神。”
捶打仪式:捶打墨料需有节奏,常伴以工匠号子。捶打次数必为吉祥数(如九千九百九十九下)。
成型与描金祭
入模:墨锭压入模具前,模具内壁用朱砂轻涂一遍。
描金开眼:为墨锭上的图案描金时,最后才“点睛”,一点即成,念:“点睛则灵,文光射斗。”
晾墨禁忌:晾墨房需恒温恒湿,忌骤冷骤热。工匠进入前需净口、净手。
共同的行业信仰与禁忌
惜料如金:绝不浪费原料,边角料也需妥善处理(如造纸废料可做厕纸或焚烧,制墨余料可做低档墨)。
身心洁净:工匠需洁身自好,坊内忌淫秽之言、污秽之事,因纸墨乃清雅圣洁之物。
文脉责任:匠人自视“文脉承载者”,所做纸墨将书写经典、传递文明,故有神圣使命感。
节庆祭祀:农历三月十八(传为蔡伦诞辰)、九月九(重阳,文人登高用纸墨)为行业大祭日,常举行“赛纸会”、“品墨会”,交流技艺。
特殊仪式:灵纸灵墨制作
为寺庙、道观制作重要经卷用纸墨,或为皇家、大儒定制时,有特殊仪式:
斋戒:工匠提前三日斋戒沐浴。
取时:选天象吉时(如朔望日、节气日)开工。
祝祷:每道工序都有特定祝祷词。
封存:成品先供奉于文庙或当地文昌阁,受香火熏陶三日,方交付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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