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由儿子搀扶着,走路虚浮,脸色极怪——半边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半边脸却透着青白。他自己开口,声音时粗时哑:“师父……我、我熬不住了。身上一会儿像被架在火上烤,五脏六腑都烧得慌,汗出得像水洗;一会儿又像掉进冰窟窿,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寒气,盖上三床被子还打哆嗦。这冷热没个准时候,说变就变。晚上一闭眼就更遭罪了,不是梦见自己被困在着火的房子里逃不出来,就是梦见掉进冰河里,冰水往口鼻里灌,生生憋醒,醒来心口突突跳,像要炸开。”
九州师父示意他坐下,并不先号脉,而是仔细看了看他双眼的瞳孔,又让他伸出舌头——舌象更是惊人,舌体胖大,但舌尖红赤,舌根却覆盖着一层白腻苔,中间还有一道明显的裂纹。接着,师父抬手虚按在他头顶和丹田处停留片刻,眉头渐渐锁紧。
“你这症候,不是寻常的寒热失调,”九州师父收回手,语气凝重,“是冲了‘水火关’。人身自有阴阳,如水火相济,方能平衡。你这是被两股极端的外煞——极烈的‘火毒’与至阴的‘寒煞’——同时侵入,又没能排出,反而缠斗在你经络脏腑之中,硬生生把你身子当成了战场。”
他顿了顿,看向男人惊恐的眼睛:“这关口不化解,不是折寿就是疯癫。第一,体内水火长期厮杀,首先熬干的是你的真阴与元阳。肾精亏耗,心火无根,上热下寒会越来越严重,拖下去就是脏腑器质性的损伤,心悸、咳喘、水肿、消渴……各种矛盾的症状会一齐找上门,让大夫无从下手。第二,你的神魂日夜处在‘冰火炼狱’的折磨里,时间长了,必会受损。轻则焦虑躁狂、抑郁多疑,重则幻听幻视、神识昏乱。第三,也是最凶险的一点——等到你自身元气被消耗到临界,压不住体内这两股煞气时,它们就可能‘外显’。‘火毒’外发,可能是无名的疮毒、高热,或是突发心脑血管的爆裂之症;‘寒煞’外透,则是彻骨的痹痛、僵直,或是生机骤然衰竭。到那时,便是‘水火既济,命数分离’,大罗金仙也难救了。”
师父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吟道:“而且,你这关煞来由怕是不简单。寻常地方,难有这等烈度的火毒与寒煞并存。发病之前,你可曾去过极热与极冷交替剧烈之处?或是接触过什么……年代久远、属性极端相反的旧物?”
男人闻言,身子猛地一颤,与儿子对视一眼,脸上血色尽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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