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离合释是佛教从梵语文法中提炼出的六种复合词分析法,虽属语言学范畴,但应用于佛经理解、教义辨析,成为佛学研究的重要工具,尤其在中国佛教义学发展中起关键作用。
六离合释内容:持业释、依主释、有财释、相违释、带数释、邻近释。通过分析复合词中词根的关系,准确理解术语含义,避免误解。
持业释(karmadhāraya)。前词修饰后词,或前后词同位关系。如“黑牛”(kṛṣṇa-go),“黑”修饰“牛”;“佛陀世尊”(buddho bhagavān),“佛陀”与“世尊”同位。在汉译中,“妙法莲华经”的“妙法”修饰“莲华经”,属持业释。
依主释(tatpuruṣa)。前词依存于后词,构成限定关系。如“王臣”(rāja-puruṣa)即“王之臣”,“眼识”(cakṣur-vijñāna)即“依眼之识”。这是最常见的复合方式。玄奘译经严格区分依主释与持业释,如“法界”在依主释中为“以法为界”,在持业释中为“法即是界”。
有财释(bahuvrīhi)。复合词形容外在事物,本身不指复合内容。如“长耳”(dīrgha-karṇa)形容驴,驴本身非“长耳”的拥有者,但有长耳特征。佛经中“善现”(sudarśana)形容须菩提尊者,因他相貌端正。
相违释(dvandva)。两个以上平等词并列。如“君臣”(rājā ca puruṣaś ca)、“教观”(śāstra ca vipaśyanā ca)。中文佛典中“慈悲”“定慧”“教观”等属相违释。
带数释(dvigu)。前为数词,后为名词。如“三界”(tri-dhātu)、“六根”(ṣaḍ-indriya)。佛经大量术语属此类。
邻近释(avyayībhāva)。前词不变格(不变词),整体作副词使用。如“依世间”(lokeṣu)、“如实”(yathā-bhūta)。这类在汉语中不易识别。
在佛经解读中的应用。如“法身”(dharma-kāya):依主释解为“以法为身”,持业释解为“法即是身”,含义不同,前者强调身之本质,后者强调法之体现。中国佛教各宗对此解释不同,形成不同教义。
与翻译的关系。梵文复合词丰富,汉语多需拆译。玄奘大师制定“五不翻”原则,部分原因即是复合词难对应。如“般若波罗蜜多”(prajñā-pāramitā)是依主释,意为“到彼岸的智慧”,若只翻“智慧”则失完整。
在教义辨析中的作用。如“如来藏”(tathāgata-garbha):依主释为“如来之藏”,指众生含藏如来功德;持业释为“如来即是藏”,指众生本是如来。前者为始觉说,后者为本觉说,影响了如来藏思想的不同发展。
现代意义。研究佛学需一定梵文基础,六离合释是入门工具。即使不学梵文,了解此法也能提高阅读佛典的精确性,减少望文生义。
六离合释的究竟义是“名相无实”。分析名相是为了不执着名相。《金刚经》云:“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不可说,非法,非非法。”通过六离合释理解法义后,还需超越文字,直契实相。这是佛教语言学与解脱学的完美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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