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续梦见“743”这个数字,整整三十天。
不是偶尔梦见,是每晚都梦见。有时是巨大的红色数字悬浮在黑暗中,有时是有人在我耳边重复念,有时是我自己在梦里不停写——写在本子上、墙上、地上,到处都是743。
一、奇怪的开始
第一天梦见时,我没在意。谁不做个怪梦呢?
第三天,我跟同事吃午饭时随口提了句:“我连着三天梦见同一个数字,743。”
对桌的李姐筷子停了:“多久了?”
“三天。”
“继续梦的话告诉我,”她表情严肃,“我爷爷说过,连续三天梦见同一个东西,不是巧合。”
第七天,我有点慌了。开始在网上搜“反复梦见数字743”,结果五花八门:
有人说这是天使数字,代表“你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有人说这是前世记忆的片段。
还有个更玄的,说是“阴间的门牌号”。
我嗤之以鼻,关掉网页。
二、第十五天
到第十五天,我已经能预感到今晚会梦见什么——睡前喝牛奶、听轻音乐、数羊,都没用。只要一睡着,“743”准时出现。
我开始记录梦的细节:
第16天:数字是金色的,在旋转。
第17天:数字倒过来,变成347。
第18天:梦见自己在彩票站,手里拿着张彩票,号码是743。
第19天:数字裂成两半,变成7和43。
我把这些记录拿给李姐看,她沉默很久,说:“我爷爷是老彩民,他说过,如果有人反复梦见数字,可能是财神爷在提醒。”
“买彩票?”我哭笑不得,“李姐,这太扯了。”
“试试呗,”她说,“就买一注,两块钱。万一呢?”
三、第一次买彩
第21天,我路过彩票站。
站里烟雾缭绕,几个大爷在墙上贴的走势图前指指点点。我犹豫再三,走进去。
“买什么?”老板头也不抬。
“呃……743,”我声音很小,“一注。”
老板打出票,我付了两块钱。彩票揣进兜里,像揣了块炭。
那晚,我忐忑地等开奖——没中。
不仅没中,连个边都没沾。那期的中奖号码是219。
我松了口气,又有点失落。第二天见到李姐,她笑:“才一次,急什么。如果真是你的财,跑不掉。”
四、数字变形
梦见“743”的第二十五天,梦开始变化。
数字不再单独出现,而是出现在场景里:
梦见坐公交车,车牌尾号743。
梦见收快递,单号末尾743。
梦见看时间,7点43分。
最诡异的是第28天——我梦见去世三年的外婆。她坐在老家门槛上,对我招手,我走过去,她在我手心写了三个数字:7、4、3。
醒来时,我手心真的有三个红印,像指痕。
我毛了。
五、外婆的托梦
我给妈妈打电话,小心翼翼地问:“妈,外婆生前……跟743这个数字有什么关联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怎么知道?”妈妈声音变了。
“我梦见她了,她在我手心写这个数字。”
妈妈长叹一声:“743是你外婆老房子的门牌号——老城区青石巷743号。她在那儿住了五十年,你小时候常去玩,不记得了?”
我脑子“轰”的一声。
想起来了!外婆家那条窄巷,青石板路,木门上有铜环。门牌是蓝底白字,写着“青石巷743号”。
可我完全忘了这茬。
“那房子呢?”我问。
“早拆了,改成商业街了。”妈妈说,“你外婆临终前还念叨,说老房子地下,她埋了个铁盒,里面有东西留给子孙。但拆迁太急,没来得及挖出来。”
铁盒?东西?
六、寻旧址
周末我回了趟老家。
青石巷确实没了,现在是条热闹的商业街,两边是奶茶店、服装店、小吃摊。
我凭着记忆找位置——大概在现在“蜜雪冰城”和“正新鸡排”中间那块空地。
空地现在是步行街的休息区,摆着几张长椅。我坐在长椅上,闭眼回想外婆家的样子:进门是天井,左边是灶房,右边是卧室,堂屋供着观音像……
观音像!
我猛地睁眼——外婆说过,观音像底座下,是她藏要紧东西的地方。
可房子都没了,上哪找?
七、彩票站老板
我失魂落魄地走进街角的彩票站——还是那家。
老板认出了我:“姑娘,又买743?”
“今天不买,”我苦笑,“老板,您在这儿开店多久了?”
“八年了,”他擦着玻璃柜,“这条街刚建好我就来了。”
“那您知道以前这儿是青石巷吗?”
老板眼睛一亮:“知道啊!我就是原来青石巷的住户,743号就在我现在这店的位置!”
我呆住了。
彩票站在“蜜雪冰城”隔壁,不是空地。但老板很肯定:“错不了,我家就是743号,拆迁后我拿了补偿款,干脆在这儿开了店,守着老地方。”
八、地下的东西
我跟老板说了外婆和铁盒的事。
他挠挠头:“挖地基时确实挖出过东西,但都上交了。不过……”
他压低声音:“我家后屋墙角下,我自己偷偷留了个小坛子,当时想着是祖宅的土,留着纪念。你要不要看看?”
我心跳加速。
老板带我进里屋,从床底下拖出个旧坛子,陶的,封着蜡。
打开,里面是半坛土,土里埋着个油布包。
油布包打开,是一本巴掌大的笔记本,纸都黄了。还有个小布袋,里面是五枚银元。
笔记本是外婆的字迹,第一页写着:
“留给有缘的子孙:若见此本,说明你梦见了743。这是外婆跟你约好的暗号。”
我手开始抖。
九、外婆的信
笔记本里是外婆写给我的“信”,时间是我十岁那年——她确诊癌症后写的:
“囡囡,等你读到这些,外婆应该已经不在了。但别难过,外婆只是换了个方式陪你。”
“743是咱们的暗号。如果你长大了,还惦记外婆,就会梦见这个数字——这是外婆年轻时钟情的一个老师傅说的法子,叫‘托梦引’。”
“铁盒里没什么值钱东西,就几块银元,是外婆的嫁妆。还有这本笔记,记了些外婆的人生经验,你无聊时可以看看。”
“其实最重要的不是东西,是这个过程——如果你因为一个梦,真的找来,说明你心里有外婆,也说明你是个愿意相信‘可能’的人。”
“这世上啊,很多事看着玄乎,但你去做了,就可能成真。就像买彩票,中奖概率那么低,可总有人中,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所以,拿着银元,去买张彩票吧。号码就写743。这是外婆送你的最后一份礼物——不是钱,是‘相信奇迹’的勇气。”
我看完,泪流满面。
十、最后的梦
那晚,我最后一次梦见“743”。
梦里外婆还是坐在门槛上,但这次她笑了,招手让我坐她旁边。
“找到了?”她问。
“找到了。”我哽咽。
“那就好,”她摸摸我的头,“记住,梦不是让你发财的,是让你别忘记——别忘记外婆,别忘记老房子,别忘记这世上有些东西,比眼睛看得见的更真。”
醒来时,枕头湿了一大片。
十一、中奖
我用外婆留的一枚银元,去换了五十块钱(老板说银元不止这个价,但我只要五十)。
然后买了二十五注彩票,全是743。
开奖那晚,我在彩票站看直播。
主持人念出第一个数字:7。
我屏住呼吸。
第二个:4。
我手开始抖。
第三个:3。
我脑子一片空白。
后面几个数字我没听清,但前三号全中,已经是三等奖了——一注三千块,二十五注,七万五。
老板比我激动:“中了!真中了!”
我拿着彩票,突然哭了。
不是为钱,是为外婆——她真的,用这种方式,给了我一份跨越时空的礼物。
十二、钱的用途
七万五到账后,我做了三件事:
拿出两万,给彩票站老板装修了店面——没有他,我找不到坛子。
拿出三万,以外婆的名字捐给老家的养老院。
剩下两万五,我存了起来,作为“梦想基金”——以后有什么想尝试但不敢的事,就用这笔钱去试。
李姐说我傻:“中了奖不自己全留着?”
我说:“这钱本来就不是我的,是外婆的。她给我的不是钱,是‘缘’——我遇到好人的缘,帮助别人的缘,勇敢追梦的缘。”
十三、现在
现在我还是偶尔买彩票,但不再执着于中奖。
每次路过彩票站,我会进去坐坐,跟老板聊聊天。他的店装修后生意好了很多,他说这是“善缘循环”。
上个月,我又梦见一个数字:528。
这次我没急着买彩票,而是先查了查——发现528是我妈生日。
我给她买了束花,打了个长长的电话。
她很高兴:“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
“就是想你了,”我说,“妈,你有什么一直想实现但没实现的愿望吗?”
她想了想:“想去云南看看,年轻时就想去。”
“那今年国庆,我带你去。”
有些梦,不是让你中奖的,是提醒你——别忘了爱你的人,别忘了自己的初心。
就像外婆用“743”告诉我:
重要的不是数字,是数字背后的记忆。
不是中奖的运气,是相信奇迹的勇气。
不是得到多少钱,是明白有些东西,比钱更珍贵。
现在我枕头下,还压着外婆那本笔记本。
失眠时翻一翻,好像她还在身边,用那双温暖的手,轻轻拍着我入眠。
而梦里,再没有固定的数字了。
只有外婆的笑,和老房子门槛上,那片温暖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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