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府有个钱庄叫“通盛昌”,掌柜姓沈。沈掌柜抠门是出了名的,钱庄地下银库有三道铁门,养了六条恶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
可这年腊月对账,发现少了三百两银子,都是碎银,像是被人一点点抠走的。查遍全庄,毫无踪迹。
沈掌柜夜里蹲守银库。三更时分,听见窸窸窣窣声,举灯一看——墙角鼠洞前,几十只老鼠排成队,正用爪子从银锭上刮银屑,刮下来的银粉用树叶包好,往洞里拖。
“反了!老鼠也偷钱!”沈掌柜抡起铁尺要砸。
为首的大灰鼠忽然人立起来,作揖道:“沈掌柜,我们不是偷,是借。西山李寡妇家的儿子病重,等钱救命。我们刮的是银库角落的‘锈银’——这些银子沾过血,你不肯用,我们拿去行善,替你消灾。”
沈掌柜一愣。银库角落确实堆着些发黑的银子,是他早年放印子钱逼死人命,家属用血汗钱还的债。他觉得晦气,一直没动。
“你……你们怎知……”
大灰鼠说:“你爷爷沈善人当年开钱庄,银库永远留个鼠洞,说‘财路要通,鼠道也是道’。他临终前托付我祖父:‘看着我沈家后人,若为富不仁,你们就把不义之财散出去。’我们盯你家三代了。”
沈掌柜汗如雨下。他想起祖父确实说过“留鼠洞”的怪话,他接手后第一件事就是堵洞。
“李寡妇的丈夫,”大灰鼠继续说,“就是你逼死的佃农之一。那孩子是你欠下的债。”
沈掌柜瘫坐在地。第二天,他亲自带三百两银子去西山,李寡妇却不肯收。他跪下磕头:“这钱不是施舍,是还债。”又承诺供养孩子读书。
回来后,沈掌柜重开鼠洞,每月初五还在洞口撒把米。更奇的是,自从重开鼠道,钱庄生意反而好了,坏账少了,总有意外的财源。
三年后李寡妇的儿子中了童生,来钱庄道谢。孩子手腕上有块灰色胎记,像老鼠脚印。沈掌柜老泪纵横,认他做干孙子。
临终前,沈掌柜把儿子叫到银库前,指着鼠洞说:“这洞,沈家子孙永远不准堵。记住,财如流水,要有进有出;鼠道虽小,也是天道。”
如今“通盛昌”早已不在,但太原老辈人还记得沈家钱庄的怪规矩:银库留洞,初一撒米。有人说见过“运财鼠”——月夜里,老鼠衔着铜钱穿街过巷,铜钱最终总会出现在穷人家的窗台上。
那李寡妇的儿子后来做了知府,为官清正,最爱说一句话:“为官之道,当如鼠运财——取不义之财,散于有义之处。”他府衙后院永远有堆杂粮,说是给“灰师爷”的酬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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