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二楼有扇老木门,门闩坏了,总是自己慢慢打开。修了无数次,换过新闩,可第二天照旧开着。
最头疼的是店主张先生,他是强迫症,见不得门开着,非得关上。可一转身,门又开了。为此他神经衰弱,整夜整夜睡不着。
老顾客中有位历史系教授,听了这事,仔细看了那扇门:“这门,是不是原来不在这个位置?”
张先生一愣,翻出老图纸一看,还真是——这扇门原本是一楼通往后院的门,二十年前改建时,才挪到二楼当了储藏室的门。
“门有门神,”教授说,“你把门神请上了楼,可门神记的路还是一楼那条路。它总开着,是在找原来的路呢。”
张先生听得将信将疑:“那怎么办?总不能把墙拆了吧?”
教授让他准备两样东西:一把新锁、一张红纸。锁装在门上,钥匙用红纸包好,埋在原来的门位置——现在的一楼书店收银台底下。
“告诉门神:新家在这儿,钥匙在这儿,别再找老路了。”
张先生照做了,还在门后贴了张小小的门神像。说也怪,自那以后,门真的关得牢牢的,再没自己开过。他的失眠也不治而愈。
有次清点储藏室,他在门后发现了一张发黄的借书卡,日期是三十年前。借书人那栏,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正是那位教授年轻时的笔名。
张先生恍然大悟:原来不是门神找路,是有人在找回忆啊。
他把借书卡还给了教授,教授摸着卡片,眼圈红了:“这是我第一次借书的地方……难怪总觉得该回来看看。”
现在那扇门还是关着的,但每月十五,张先生会把它打开通通风。他说,让想念有个进来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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