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姥姥45岁去世,胃癌。
我姥姥45岁去世,乳腺癌。
我妈妈今年44岁。
从去年开始,她频繁体检,每次拿到报告前都手抖。医生说一切正常,但她不信。
“我们家女人,都活不过45岁,”她盯着日历,“这是我的坎。”
我查了族谱,真的——从有记载的七代女性,没有一个人活过46岁生日。
一、第一张老照片
过年时,妈妈翻出旧相册。
里面有很多黑白老照片,都是家族女性:太姥姥穿旗袍,姥姥穿列宁装,妈妈年轻时穿碎花裙。
翻到最后一页,有张奇怪的照片。
六个女人并排坐着,穿的衣服跨越不同年代——从清末的袄裙到民国的旗袍,再到建国初的干部装。但她们长得极像,像同一个人在不同年龄。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陈家六代女,皆止于45。”
“这是谁拍的?”我问。
“不知道,”妈妈皱眉,“相册是你姥姥留下的,我从没仔细看过。”
更怪的是,照片里每个女人手里都拿着同样的东西——一把木梳,梳背上刻着莲花。
二、木梳
我认出那把梳子。
它现在就放在妈妈的梳妆台上,象牙色,缺了两个齿,梳背的莲花已经磨平。
“这把梳子哪来的?”
“你姥姥传给我的,”妈妈说,“她说这是陈家女人的嫁妆,一代传一代。”
“姥姥从哪得的?”
“太姥姥传的。”
所以这把梳子,传了至少六代。
三、开始调查
我找了研究民俗的王教授。
他看照片后,表情凝重:“这不是普通照片,是‘遗照集’——旧时有些家族,会把历代早逝者的照片合在一起,提醒后人。”
“为什么都是45岁?”
“可能是诅咒,”王教授推推眼镜,“或者……契约。”
“什么契约?”
“旧社会有些家族,会跟某些存在做交易,用家族女性的寿命,换家族的兴旺。”
我想起我们陈家:确实每代都出能人。太姥爷是乡绅,姥爷是军官,爸爸是企业家。
但代价是女性的命?
四、妈妈的梦
那晚,妈妈做了个梦。
梦里她在梳头,用那把木梳。梳着梳着,头发开始掉,大把大把地掉。镜子里的人快速衰老,从四十岁到五十岁、六十岁……最后变成一具白骨。
她惊醒,浑身冷汗。
第二天,她额头多了道浅浅的皱纹——不是皮肤松弛,是像刻上去的细线,从眉心延伸到发际。
五、外婆的遗物
我回老家,打开外婆留下的箱子。
箱底有个铁盒,里面是本日记。
外婆的字迹娟秀:
“今日满四十四,离大限还有一年。这把梳子,我用了三十年。每次梳头,都觉得它在吸走什么。但母亲交代,必须用,否则全家遭殃。”
“我查过,梳子的木头是槐木——槐者,鬼木也。梳背的莲花,原是七瓣,一代人掉一瓣,到我这代,只剩五瓣了。”
我赶紧看妈妈那把梳子——果然,只剩四瓣莲花了。
每代少一瓣,到妈妈这代四瓣,下一代三瓣……七代之后呢?
六、槐木的真相
我找懂木材的师傅看。
师傅闻了闻梳子,脸色变了:“这不是普通槐木,是‘阴槐’——长在坟地背阴处的槐树,吸阴气百年。做成的梳子……是阴器。”
“有什么用?”
“梳头时,会慢慢吸走人的阳气,”师傅说,“但据说也能转运——把一个人的福寿,转给另一个人,或一个家族。”
果然。
陈家女人用寿命,换了家族男人的兴旺。
七、族谱里的记录
我在族谱里发现更多线索:
“陈门王氏,卒年四十五,无疾而终。临终前梳头百下,梳断,人逝。”
“陈门张氏,卒年四十五,梳头时猝。”
“陈门李氏……”
每个女性传记里,都有“梳头”二字。
而男性的记录是:“陈公某某,卒年七十有余,儿孙满堂,家业兴旺。”
八、找到方法
我上网发帖求助,有个网友私信我:
“这像‘借命梳’。我姥姥那辈听说过,有些大家族会养这种阴器,用一代代女性的命,养家族气运。要破,得找到最初的契约物。”
“什么是契约物?”
“通常是一张血书,或一件信物,跟阴器配套。毁了契约物,契约就破了。”
但契约物在哪?
九、太姥姥的坟
太姥姥葬在祖坟最角落。
清明时,我和妈妈去扫墓。妈妈烧纸时,我发现墓碑底座有松动。
轻轻一推,底座移开,里面有个油布包。
包里有张发黄的纸,和半块玉佩。
纸上写着:
“陈氏第三代入赘之婿李青山立约:愿以李氏血脉女子之寿,换陈氏三代荣华。以此为凭,玉佩为信。若违此约,李氏绝后。”
落款是光绪二十三年,按手印。
李青山——是太姥姥的父亲,他是入赘陈家的。
所以这不是陈家诅咒自家女人,是李家男人为了在陈家立足,拿自己血脉女性的命做交易!
十、玉佩的线索
半块玉佩雕着凤,应该还有半块雕着龙。
族谱记载,李青山入赘时,确实带了一对龙凤佩作为信物。龙佩在陈家,凤佩在李家。
契约上说“玉佩为信”,可能要把两块合在一起,才能解约。
但龙佩在哪?
十一、爷爷的遗言
我问爸爸,他想起爷爷临终的话:
“咱家祖祠的供桌下,有个暗格……但爷爷说,除非家族大难,否则不能开。”
我们去了祖祠——已经废弃多年,堆满杂物。
搬开供桌,撬开地板,真有个暗格。
里面是另半块龙佩,还有一封信。
十二、陈家家主的信
信是陈家家主,也就是我高祖写的:
“见信者,当是陈氏后人。”
“光绪二十三年,入赘婿李青山献此邪法,以李家女寿换陈家运。吾当时年轻,贪图荣华,应允此约,铸成大错。”
“后见李家女代代早逝,心中悔恨。欲毁约,然李青山言,约成不可逆,毁则两家皆亡。”
“吾留此龙佩,待有朝一日,李家后人持凤佩来,双佩合,可破此约。然需一条件:持佩者需自愿折寿十年,替历代早逝女子还债。”
自愿折寿十年?
十三、妈妈的选择
我把一切告诉妈妈。
她沉默很久,说:“我折寿十年,能换什么?”
“信上说:破约后,陈家不再以女寿换运,但已逝的补不回来。从此陈家运数回归正常,可能不再大富大贵,但家族女性可享天年。”
“李家呢?”
“李家血脉已融入陈家,其实没有单独的李家了。破约后,李家的‘咒’也解了。”
妈妈看着那把梳子:“所以,这把梳子吸了我三十年阳寿?”
“可能更多,”我哽咽,“每用一次,就吸走一点。”
她突然笑了:“那我还剩多少?够不够分你一点?”
十四、仪式
我们按信中所说,选在冬至日——一年中阴气最重,但阳气始生的日子。
在祖祠,妈妈把凤佩和龙佩合在一起。
双佩合璧的瞬间,发出刺眼的白光。
妈妈咬破手指,滴血在玉佩上,念诵高祖留的破约咒:
“以血为引,以寿为偿。旧约今破,因果两清。”
念完,那把木梳“咔”一声,从中间裂开。
裂口处流出黑色的液体,腥臭难闻。
玉佩的光芒笼罩妈妈,她额头那道皱纹慢慢变淡,但头发白了几缕。
十五、变化
仪式后,陈家发生了微妙变化:
爸爸的公司丢了个大单,但之前难缠的债务莫名其妙解决了。
我考了三年没过的职称,突然过了。
最明显的是妈妈——她体检所有指标正常,但看起来老了五岁。
“这就是折寿十年的样子?”她照镜子,“还好,不算丑。”
她真的少了十年寿命,从可能活到八十,变成可能活到七十。
但比起45岁,好太多了。
十六、木梳的归宿
我们把裂开的木梳埋在了太姥姥坟旁。
下葬时下了小雨,雨水冲进土坑,梳子的裂口里,隐约有叹息声飘出,然后消散在风里。
王教授说,那是历代被吸走的女性阳气,终于归入大地。
十七、现在的陈家
现在,我们家不再追求大富大贵。
爸爸的公司稳定就好,我的工作开心就好,妈妈的健康最重要。
那把梳子的诅咒破了,但代价是:陈家从此只是普通人家,不会再出什么大人物。
妈妈说:“普通人好,普通人活得久。”
今年妈妈46岁生日,我们全家庆祝。
她吹蜡烛时说:“这是我姥姥、我妈妈都没活到的年纪。”
然后哭了。
十八、最后的发现
上个月,我整理老宅时,又发现一张照片。
是那张“六代女”照片的完整版——原来后面还有三个人,只是被裁掉了。
完整的照片上,有九代女性。
最后三位,看起来都过了五十岁,笑得很慈祥。
照片背面新增了一行字,是姥姥的笔迹:
“愿此咒止于我,后人皆得善终。”
原来姥姥早就想破这个咒,只是没找到方法。
她用自己的方式,把线索留给妈妈和我。
十九、给未来女儿的信
我没有姐妹,这一代陈家只有我一个女儿。
如果将来我有女儿,我会告诉她这个故事,但不给她任何压力。
我会说:“你不需要为家族牺牲什么,你只需要为自己活。”
那把梳子没了,但它的教训还在:
任何以牺牲他人换来的兴旺,都是诅咒。
真正的家族传承,不是财富权势,是让每个成员都能好好活着的爱与自由。
二十、妈妈的头发
妈妈的白发没有变黑,但气色一天比一天好。
她开始学跳舞,学画画,说要把前四十五年没活够的,都活回来。
昨天她照镜子,突然说:“其实白头发挺好看的,像星星。”
是啊,像星星。
每一根白发,都是一个早逝的先辈,在提醒我们:
生命不必耀眼,但一定要完整。
完整地爱,完整地活,完整地老去。
这才是家族,该传给后代最宝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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