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说人话的黑猫，带我找到了藏金图

巷子尽头有家店，招牌上只写着一个字：“缘”。

林晚第一次走进这家店，是因为她养了七年的橘猫死了。朋友神秘兮兮地告诉她：“那里有位先生，能让离世的宠物‘回来’说最后一句话。”

店里昏暗，只点着三盏油灯。柜台后坐着个穿长衫的中年人，怀里抱着一只通体乌黑、眼睛金黄的猫。

“林小姐请坐。”先生开口，声音温和，“你的猫叫元宝，对不对？”

林晚愣住——她从没对任何人提过猫的名字。

一、猫的遗言

黑猫从先生膝头跳下，踱到林晚面前，仰头看她。那一刻，林晚竟觉得这猫在笑。

“元宝让我告诉你三件事。”先生闭着眼，手指轻轻掐算，“第一，它不怪你那天忘了关窗。”

林晚的眼泪瞬间涌出——元宝正是从没关紧的窗户坠楼的。

“第二，你衣柜最下层，蓝色毛衣口袋里，有它藏的最后一颗玩具珠子。”

林晚回家后果然找到那颗沾着猫毛的塑料珠。

“第三……”先生停顿片刻，黑猫“喵”了一声，像在催促。“它说，你命中该有的财，被人借走了。要想拿回来，得在月圆之夜，去城西老戏院，找一个穿红鞋的女人。”

二、红鞋女人

农历七月十五，月圆如银盘。

城西老戏院废弃多年，传说夜半常有戏声。林晚本不信这些，但为了元宝的“遗言”，她还是来了。

子时，戏台真的亮了。

没有灯，是月光透过破屋顶，恰好照在台中央。一个身着戏服的女人正在唱《牡丹亭》，水袖翻飞，脚步轻盈。

林晚屏住呼吸——那女人脚上，穿着一双鲜红的绣花鞋。

一曲终了，女人转身下台，消失在后幕阴影中。林晚追过去，只看见地上留着一张泛黄的戏票，背面用毛笔写着一行小字：

“借运者，城南青石巷27号，赵半仙。”

三、夺运之术

赵半仙在城南颇有名气，据说看相极准。林晚记得，三年前闺蜜曾带她来过这里，赵半仙说她“三年内必有大财”，但需要“借贵人运势一用”。

当时林晚只当是江湖话术，笑着付了三百块“化解费”。

此刻再站在这扇黑漆门前，她脊背发凉。

门开了，赵半仙还是三年前的模样，山羊胡，眯眯眼。“林小姐终于来了。”他微笑，仿佛早知今日。

“你借了我的运？”林晚直接问。

“借？”赵半仙摇头，“是你自己同意‘借’的。记得那张红纸吗？你按了手印的。”

林晚猛然想起，三年前离开时，赵半仙让她在一张红纸上按手印，说是“留个缘法”。

“按了印，就是契约。”赵半仙从神龛下取出一只陶罐，打开，里面是半罐清水，水上漂着张红纸——正是林晚按过手印的那张，纸上还缠着几根橘色猫毛。

“元宝……”林晚颤抖。

“猫通灵，它想护你，破了我的术。”赵半仙叹气，“所以它得死。不过它也算厉害，临死前竟把‘破契之法’传给了那位养黑猫的先生。”

四、黑猫的交易

林晚再次回到“缘”字店时，黑猫正蹲在柜台上舔爪子。

“要破契，需以物换物。”先生抚摸着猫背，“赵半仙夺你财运，是因他命里缺金，强求反而折寿。你可愿用三年财运，换他十年阳寿？”

林晚愣住：“这怎么换？”

黑猫突然开口说话了——真真切切的人声，是个低沉男音：“简单。你签个新契约，自愿赠他三年财运。我作证，天地为鉴，阴阳契成。”

林晚吓得后退两步。

“别怕，它修了三百多年，偶尔说说话。”先生微笑，“签不签，随你。”

想到元宝，想到这三年的困顿——明明工作努力却总差临门一脚，明明有机会却总被截胡——林晚咬牙：“我签！”

五、契约的反噬

新契约签在黄绢上，林晚按手印时，黑猫咬破自己的爪子，滴了一滴血在旁边。

当夜，林晚梦见元宝。橘猫蹭她的手，然后转身走入一片金光中。

第二天，公司宣布她升职加薪；下午收到通知，她半年前随手买的彩票中了二等奖；晚上，房东突然说儿子要结婚，房子收回，但赔偿她双倍押金。

财运回来了，汹涌如潮。

七天后，新闻播报：城南青石巷发生火灾，27号住户赵半仙重度烧伤，生命垂危。记者采访时，邻居说火灾前听见赵半仙凄厉惨叫：“我还！我还给你！”

六、黑猫的真相

林晚带着厚礼去谢那位先生，店却关了门。招牌还在，但门上了锁，贴着一张纸：

“缘尽则散。黑猫留字。”

纸的右下角，竟真有个猫爪印。

林晚不甘心，守在巷口。第三天深夜，她看见一道黑影跃上屋顶——是那只黑猫，嘴里叼着个小布袋。

她悄悄跟上。

黑猫穿过半座城，来到北郊乱坟岗。月光下，它放下布袋，用爪子刨开一座无碑坟冢，将布袋埋了进去。

“那是赵半仙的十年阳寿。”

林晚回头，先生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它……在做什么？”

“履行契约。”先生望着黑猫的方向，“你赠赵半仙三年财运，代价是他十年阳寿。这十年阳寿无处可去，黑猫便收下，埋在此处——这里葬的是它三百年前的主人，一个穷书生。”

黑猫埋好布袋，蹲在坟前，轻轻“喵”了一声。那声音不再是人话，却比任何人话都悲凉。

“书生一生清贫，但善待黑猫。猫修成后，一直想报恩，让书生转世能得富贵。”先生转身离开，“这一世，书生就是赵半仙。”

林晚怔在原地。

所以，赵半仙夺她财运，是因为黑猫想给转世的主人富贵？而黑猫帮她破契，又是为什么？

“因为契约。”先生的声音从远处飘来，“猫最重诺。它答应帮你，就一定会帮。至于代价……它已经付了。”

七、坟前的秘密

林晚第二天白天再去乱坟岗，找到那座无碑坟。她犹豫许久，还是轻轻挖开表层土。

布袋还在，但已经空了。旁边多了一样东西——一颗橘色的、沾着泥土的猫玩具珠子。

是元宝那颗。

林晚捧着珠子，突然明白了。

黑猫用自己三百年的修为，同时履行了两份契约：一份是帮她破契取回财运；另一份，是让元宝能“回来”给她留话。代价是，它再也不能说人话了。

所以昨夜那声猫叫，那么悲伤。

八、最后的缘

三个月后的月圆夜，林晚梦见黑猫。

梦里，它还是蹲在“缘”字店的柜台上，金黄色的眼睛望着她，张嘴说了三个字，却没有声音。

但林晚看懂了嘴型。

“不欠了。”

醒来时，枕边放着三样东西：一张泛黄的戏票（背面空白），一颗橘色猫珠，一根乌黑的猫毛。

窗台上，有个湿漉漉的猫爪印，指向东方。

九、东方的财

林晚去了城东，漫无目的地走。黄昏时，她走进一条陌生小巷，看见一栋即将拆迁的老宅院。

院墙斑驳，但门楣上隐约可见四个字：“书香传家”。

鬼使神差地，林晚推开虚掩的门。

院子里有口枯井，井边石板上刻着八卦图。她蹲下细看，发现乾位（西北）有裂缝，裂缝里卡着个铁盒。

打开铁盒，里面是一张发黄的地图，标注着某个山区的某个位置。地图旁有字：“祖藏金，待有缘。得之莫独享，散财可积德。”

地图下方，画着一只简笔的黑猫。

十、新的契约

林晚按图索骥，在百里外的深山找到了先人埋藏的十根金条。

她卖掉三根，买下了城东那栋老宅院——不拆了，修旧如旧。

剩下的金条，她成立了一个基金，专门救助流浪动物。第一家“元宝流浪猫舍”开业那天，来了很多猫。

黄昏时，林晚看见一只通体乌黑的小猫蹲在院墙上，金黄的眼睛望着她。

它不会说话，只是“喵”了一声，跃下墙头，消失在暮色里。

林晚笑了，对着空巷轻声说：

“这一次，是我欠你的。”

风吹过老宅的门楣，“书香传家”的牌匾下，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小木牌，上面刻着一行娟秀的字：

“缘来缘去，不如善念长存。”

月光照在院中枯井的八卦图上，乾位的裂缝不知何时已被金漆填平。

井里传出细微的水声。

仿佛有什么沉睡的东西，终于等到了它的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