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族女人都有“预知梦”，但代价是记不住最爱的人的脸

陈家女人有个秘密：我们都会做预知梦。

不是彩票号码那种，是些琐碎的片段：明天谁会来家里，下周哪天下雨，下个月谁会生病。

准确率八成以上。

但这个能力有代价——每个有预知梦的女人，都记不住最爱的人长什么样。

一、第一次预知

我第一次做预知梦是十四岁，梦见同桌小芳第二天会摔断胳膊。醒来觉得荒诞，没当回事。

结果上午第二节体育课，小芳真的从单杠上摔下来，左臂骨折。

我吓坏了，回家告诉妈妈。

妈妈沉默很久，说：“你外婆也有这个能力，我也有。这是陈家女人的命。”

“为什么？”

“不知道，”妈妈摇头，“传女不传男，一代只传一个——通常是长女。”

“那代价呢？”

妈妈没回答，只是看着墙上爸爸的遗像——爸爸在我五岁时车祸去世，我早忘了他的模样。

二、外婆的故事

外婆今年八十六，预知梦最准。

但她不记得外公的样子——尽管他们恩爱五十年。

“我记得他对我好，”外婆摩挲着老照片，“记得他说话声音，记得他手心的温度，但就是想不起脸。照片看着像陌生人。”

外公去世前拉着外婆的手说：“下辈子，我一定让你记住我长什么样。”

外婆哭得撕心裂肺，但葬礼上看着遗像，还是觉得陌生。

三、妈妈的代价

妈妈记不住爸爸，也记不住我的脸。

我每次离家，她都追到门口，盯着我的脸看很久，像要刻进脑子里。但下次视频，她还是会问：“你眉毛是不是变淡了？”

不是不关心，是真记不清。

她说梦里能看见我的未来，却看不清我的现在。

四、开始记录

我买了本厚厚的笔记本，记录每个预知梦：

3月15日：梦见楼下王阿姨买回一条红裙子。三天后真的看见她穿。

4月2日：梦见表哥考试通过。一周后他报喜。

5月20日：梦见公司会裁员。三个月后应验。

越记越怕——这不是天赋，是诅咒。

五、第一次想反抗

我爱上了一个人。

他叫周远，公司的同事，笑起来有虎牙。我怕有一天会忘记他的脸，所以疯狂拍照：他吃饭的样子，他皱眉的样子，他睡着的样子。

手机存了一千多张他的照片。

但我知道，照片是死的。真正的记忆，是动态的，是鲜活的，是带着温度和情感的。

而我终将失去。

六、寻找原因

我开始查家族史。

在族谱里发现一条线索：七世祖奶奶陈王氏，是明末有名的“女先知”，靠预知梦帮族人避过战乱。但记载最后一句：“然终其一生，不识夫面。”

所以至少传了七代。

为什么？

七、七世祖奶奶的笔记

老家阁楼有个樟木箱，装着历代陈家女人的私物。

我找到七世祖奶奶的手札，纸都脆了，用油布包着。

里面写：

“得此异能，非吾所愿。每梦必准，然每准必忘所爱容颜。问诸神佛，皆言此乃‘天眼’之代价——见未来，失当下。”

“曾祖母告我：陈家始祖曾救一狐仙，狐仙赠此能力报恩。然天地有衡，得必失。陈家女得预知之眼，失记爱之能。”

狐仙报恩？听起来像民间故事。

但手札最后一页，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狐狸尾巴盘成的圈。

八、符号的线索

我把符号拍照发到古文化论坛。

有个网友回复：“这是‘狐契印’，东北出马仙里常见。但你们家在江南，怎么会有这个？”

我查家族迁徙史——陈家祖籍确实在关外，清朝才南迁。

所以传说可能是真的：陈家救过狐仙，狐仙给了预知能力，但设下“记不住所爱”的禁制。

为什么？也许是为了让陈家女人不沉迷情爱，专心用能力庇护家族？

代价太大了。

九、周远的求婚

周远求婚那天，我哭了。

不是感动，是恐惧——我怕有一天看着结婚照，却认不出身边这个人。

“我愿意，”我哭着说，“但我有件事必须告诉你。”

我把家族秘密全说了。

周远听完，没有惊讶，只是握紧我的手：“那就多拍照片，多录视频。你记不住，我帮你记。”

“可那不一样……”

“我知道，”他点头，“但总比错过你好。你忘了我的脸，我就每天让你重新认识我一遍。”

十、婚礼前的梦

婚礼前一周，我做了个可怕的预知梦。

梦见婚礼现场，周远没来。我穿着婚纱等到天黑，宾客散尽。

醒来一身冷汗。

按惯例，预知梦七天内应验。

我告诉周远，他笑：“那我这七天哪都不去，就守着你。”

但第二天，他接到紧急出差通知——公司最大的项目出了问题，必须总监级去处理。

“三天，最多三天就回来，”他保证，“婚礼前一天一定到。”

我惴惴不安。

十一、梦的陷阱

周远走后的第二天，我又做了预知梦。

这次更清晰：看见他坐的航班号，看见起飞时间，看见飞机在雷雨云中颠簸。

醒来我疯了似的打他电话，关机——已经在飞机上。

查那个航班，真的存在，一小时后起飞。

我冲去机场。

十二、在机场

我在候机厅找到周远时，离登机还有二十分钟。

“别上这班飞机，”我抓住他，“我梦见了，会出事。”

周围人看疯子一样看我。

周远犹豫：“但这个项目……”

“项目重要还是命重要？”我哭了，“你要是出事，我连你最后的样子都记不住……”

这句话触动了他。

他退票了。

那班飞机后来确实遇到强气流，紧急迫降，多人受伤。如果他在上面……

十三、第一次改变

预知梦第一次被改变了。

按照家族说法，预知梦是“必然发生的未来”，无法改变。

但我改变了。

为什么？

十四、狐仙庙

周远说：“也许禁制可以破。”

我们按网友给的线索，找到东北一座荒废的狐仙庙——据说是当年陈家救狐仙的地方。

庙很小，供台上有尊狐狸石像，已经风化模糊。

石像底座刻着字：“恩公陈氏，赠以天眼。然情爱障目，故设一忘。若后人有愿破契者，需以最爱之物为祭，换回凡眼。”

最爱之物？

十五、最难的选择

回程火车上，我一直在想：我最爱什么？

周远？可他就是我要换回记忆的人，不能做祭品。

家人？也不行。

最后我想明白了：我最爱的，是这个能力本身。

尽管它让我痛苦，但它也确实帮过很多人——帮外婆避开洪水，帮妈妈躲过车祸，帮我救下周远。

放弃它，等于放弃庇护家族的能力。

十六、周远的主意

周远说：“也许‘最爱之物’不是具体东西，是‘最珍视的东西’。你珍视用这个能力保护所爱的人，那就用这个做祭——承诺以后不再用预知梦干涉他人命运，换回记住所爱的能力。”

“可万一家人需要……”

“那就想别的办法，”他握住我的手，“保护家人不一定靠预知，可以靠关心、靠陪伴、靠实实在在的行动。”

十七、破契仪式

我们在狐仙庙前做了简单的仪式。

没有香烛，只有真诚的话。

我对石像说：“狐仙在上，陈家第七代女陈默，自愿放弃预知之力，换回记住所爱之能。从今往后，保护家人不靠预见灾祸，靠平日用心。望成全。”

说完，我折断了随身带的铅笔——象征“预知之笔”折断。

风突然大了，卷起落叶，在空中盘旋如狐尾。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十八、失去能力

从那天起，我再没做过预知梦。

起初不习惯，总在事情发生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昨天那个不是普通梦。

但慢慢适应了——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反而更珍惜今天。

十九、记住的脸

最大的变化是：我能记住周远的脸了。

不是靠照片，是真正的记忆。他笑起来眼角的细纹，他思考时抿嘴的样子，他睡着的侧脸轮廓……都清晰印在脑海里。

回家后，我看着妈妈，突然说：“妈，您眼角有颗痣，以前我没注意。”

妈妈愣住，然后哭了：“你……你能看清了？”

“能，”我点头，“而且我记住爸爸的样子了——不是从照片，是从记忆深处想起来的。”

五岁前的记忆苏醒：爸爸把我举高高的笑脸，他骑车带我时的后脑勺，他生气时皱起的眉头……

原来我一直记得，只是被“禁制”封锁了。

二十、新的传承

今年我生了个女儿。

妈妈担心地问：“她会遗传吗？”

我不知道。

但即使会，我也会告诉她：能力不是诅咒，选择才是。你可以选择要什么，放弃什么。而无论选什么，记住——

能看见未来固然好，但能看清眼前人的脸，更好。

能预知吉凶固然强，但能握住所爱的手，更强。

因为人生最珍贵的不是知道明天怎样，是今天，此刻，你看着谁，谁看着你。

而你能清清楚楚地，记住彼此眼中的光。

这比任何预知，都更接近幸福。